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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晉江獨家首發【一更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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賀言郁怎麽也沒想到,自己高高興興接受的節日禮物,竟然是溫淮之不要的東西。

如果不是溫淮之患有血友病,那今天刻在他心口的紋身應該落到溫淮之身上。

溫淮之不要的,才施舍給他。

這比拿他喜歡的東西來敷衍他,還要讓人難堪。

手腕被擒住,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她的手骨,安棠咬了咬牙,擠出一絲笑,反問:“你心裏不是都有答案了嗎?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問我?”

“你——”

她越是這樣不在意,越是這樣沒心沒肺,賀言郁心裏就越五味雜陳,說不清是憤怒多,還是被玩弄後的難堪多。

賀言郁咬牙切齒,冷笑著:“所以昨天,你白日裏的那些示好都是假的?”

“是。”

安棠用平靜的語氣說著最無情的話。

呵,難怪當時說今天可以為他破例,原來都是在騙他,好讓他心甘情願、毫無顧忌的答應紋身。

刺有紋身的地方又開始火辣辣的疼,但很快又被陰寒侵蝕,他的四肢百骸和血液像是被人塞了冰塊,冷得他整個人都是麻木的。

賀言郁真想把安棠的心刨開看看,裏面到底是什麽顏色。

“安棠,我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麽?”

“你不在。”

黑漆漆的房間因為安棠的這句話,陷入了詭異的暗色漩渦,兩人似乎處在風暴中心,正肆無忌憚的傷害對方。

良久,久到安棠都以為賀言郁不會再有任何反應的時候,他卻陰惻惻的笑出聲。

肩膀被禁錮著,像是有千斤錘砸下,冰涼的氣息迎面而來,安棠被他抵在墻面上,被迫承受賀言郁狂風暴雨般的吻。

他不知是在懲罰安棠,還是在宣洩自己的不滿,颶風的中心,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化為粉末。

安棠掙了掙,手腕被扣住抵在墻上,男人的手臂壓著她的,結實修韌的小臂露出青筋。

突然間,刺痛席卷舌尖,血腥味像滴在熱水裏的紅墨迅速蔓延,賀言郁的薄唇擦過安棠的臉頰,最後停在她的耳邊。

安棠微微喘著氣,渾身虛軟,大半的力氣都壓在賀言郁身上。

她聽見他在自己耳畔似笑非笑:“安棠,你都開始把我當做溫淮之的替身了,為什麽不敢和我接吻?”

“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像嗎?”

安棠的氣息還沒有平覆下來,說話帶著些喘息。

她的語氣很沖,很想指著賀言郁的鼻子罵他一句沒用的廢物。

然而,還沒等她說出口,溫柔的吻落在耳垂上,像是一根羽毛輕輕蕩過平靜的水面,一圈圈的漣漪不斷擴散。

賀言郁握著她的肩膀,像極了古代以色侍人的姬妾,他的吻從耳垂來到安棠的紅唇、往下到纖細優美的天鵝頸以及精致漂亮的鎖骨。

安棠不得不承認,這個男人的吻技是一如既往地好,無論是溫柔的還是極具攻擊性的。

她微微偏過頭,眼尾泛紅,露出的瑩白脖頸上有暧昧的吻痕,安棠揪著他的黑襯衣,像是墮落又像是清醒。

她說:“淮之親我的時候,可不是這樣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盆涼水兜頭淋下,賀言郁的動作一頓,他的舌尖抵了抵牙槽,被氣得不輕。

安棠總是這樣,明明動情喜歡他的親吻,可偏偏要跟他鬥個高低。

她就不能妥協嗎?!

“你不是讓我教你怎麽模仿淮之嗎?不如現在就來學一點試試?”

安棠沒有開燈,黑夜裏,她拉著賀言郁走到沙發前,然後把他推坐在沙發上。

她的一只腳跪在賀言郁的兩腿間,俯身湊近,雙手撐著他的肩,垂眸說:“淮之恪守禮儀,親我會問我的意見,不過大多數時候,都是由我主導。”

“知道我是怎麽主導的嗎?就像這樣。”安棠用教學生的語氣對賀言郁說,平靜得沒有漣漪。

安棠伸手捧著他的右臉,動作溫柔繾綣,俯身吻住賀言郁的薄唇。

唇瓣貼著,若有似無的聲音從她嘴裏溢出,“淮之和我接吻的時候,會迎合我,賀言郁,你懂什麽叫迎合嗎?”

“……”

迎合?這種情況下要他迎合?

賀言郁倒是沒有想到像溫淮之那種光風霽月的謫仙人物,私底下跟安棠在一起的時候竟然會把自己作踐到塵埃裏。

“你連這都學不會,還有什麽用?”安棠毫不留情的嘲諷他:“你跟淮之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,你覺得要一個男人迎合女人很丟人,可淮之不這麽認為,他在感情裏既可以扮演利盾保護我,也可以卸下身段向我撒嬌。”

“賀言郁,這對你來說怕是很難吧?”

她嗤笑,撐著他的肩準備抽身離開,然而,卻在下一秒被賀言郁抱住腰。

他上半身微微上揚,擡頷,薄唇觸到安棠的唇瓣,兩人一坐一俯,從側面看來,就是賀言郁主動迎合貼著她的唇。

賀言郁就這樣貼著,也沒有進一步,他微笑道:“是這樣嗎?”

他的手掌貼著安棠的腰側,就像他剛剛迎合的吻,不再帶有任何逾越。

安棠伸手推開他,賀言郁順勢後仰,靠著沙發背脊。

黑夜裏他看不清安棠的神情,卻能從她的話裏捕捉情緒的端倪。

“刻意的跟真心的,可不一樣。”

“你在挑事?”

賀言郁低低笑了聲,四周黑漆漆的,窗簾將外面的路燈光芒盡數擋住。他於黑暗中朝安棠伸手,帶有薄繭的指腹微涼,輕輕碰到安棠的指尖,溫溫熱熱的,有柔軟的觸感。

他握著她的指腹,在安棠準備毫不留情地抽出時,賀言郁搖了搖她的手,“現在呢?像他嗎?”

安棠剛剛說,溫淮之會主動迎合她的親吻,也會向她撒嬌……

所以,他在學。

安棠看不清他的神色,她抿著唇,發現自己又看不透賀言郁。

他們相處三年半,賀言郁偏執瘋批又對她極具占有欲,他有他自己的傲骨,根本不會向別人示弱,哪怕真的在示弱,也依舊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。

“時間不早了,早點睡吧。”

安棠沒有回他剛剛的問題,抽回自己的指尖,轉身開了燈,去衣帽室拿更換的衣服。

賀言郁望著她出來,然後又去了浴室,他若有所思,旋即起身去拿平板,調出自己先前做的簡易Excel表格。

他在情感專欄打了一句話。

【安棠給的親吻,要學會迎合,還要學會撒嬌】

賀言郁保存表格,把平板隨手丟到旁邊,擡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,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。

在報覆安棠之前,他付出的代價可真大。

別到最後他自己先敗了……

與此同時,浴室裏。

溫和的燈光灑下,安棠泡在浴缸裏,腦子裏回蕩剛剛黑夜裏賀言郁做的舉動。

他到底想幹嘛?先卸下她的防備,然後再報覆她?

安棠慢慢放松身子,將自己沈到水裏。

翌日清晨,賀言郁坐在樓下餐桌前吃早餐,周嬸看到安棠醒了,笑道:“小棠,現在才七點四十,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?”

安棠喜歡睡懶覺,早上一般八點半才起床,如果晚上熬夜到一點左右,第二天得睡到九點多。

“我待會有事出門,所以就早起了。”

“啊?那你中午回家吃飯嗎?先生今天中午會回來。”周嬸說。

安棠看向賀言郁,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,她收回視線,對周嬸說:“我中午可能不回來,周嬸,午餐你做清淡些。”

“可是先生喜辣。”周嬸有些為難。

“他以後要習慣清淡的口味。”

“這……”

周嬸看向賀言郁,賀言郁依舊盯著安棠,她在喝牛奶吃三明治,臉上沒什麽表情,襯得剛剛說的話多了幾分壓迫。

賀言郁說:“就照她說的做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周嬸走後,賀言郁看著面前的早餐,頓時失去胃口。

他伸手撥弄安棠額前的碎發,“明知道我不喜歡清淡的口味,還這麽折騰我?你還有沒有良心了?”

最後一句話尾音微挑,聽不出喜怒。

“你做的Excel表格裏面,難道沒寫淮之的口味清淡,喜甜?”

賀言郁收回手,臉色微冷。

淮之淮之,人都死了,還把人掛在嘴邊。

而且,他順著她是一回事,可她明明白白點出來又是另一回事。

賀言郁起身,拿起手機準備出門去公司,冷不丁聽到安棠喊他:“賀言郁。”

“怎麽了?”

語氣聽不出情緒,但更像在鬧別扭。

安棠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,指腹輕輕摩挲右手手腕上的紅繩。

“你的身上有刺青,需要忌口,清淡點好些。”

賀言郁握著手機的五指攥緊,整顆心像是被人從谷底拽到高空雲層,起起伏伏。

“知道了。”

聽到背後的腳步聲逐漸消失,安棠垂眸盯著發舊的紅繩,嘴角微微上翹。

打一巴掌,給個甜棗。

這是賀言郁以前教她的。

早上九點,安棠開車抵達港戲。

港戲是全國知名影視戲劇大學,培養了無數優秀的導演、編劇、演員。

安棠今天來這,是接受了導演梁則的邀請。

梁則是溫淮之的朋友,以前也跟她有過合作,他邀請她擔任新劇的劇本改編,同時也請她幫忙挑選符合書中角色的演員。

安棠把車子停在校園指定位置,三月下旬時節,港戲的櫻花開得爛漫粉嫩。

她順著指示牌走在大學校園裏,奈何這裏實在很大,沒一會她就迷路了。

安棠看到前面有人支著畫板在繪畫,她走過去,輕聲問:“這位同學,打擾一下,請問你知道六藝樓怎麽走嗎?”

背對安棠的男生穿著古典的白色長袍,右側盤扣的位置綴有流蘇裝飾,這身打扮很典雅,鮮少有人會這麽穿。

他手裏拿著畫筆,聽到安棠的問話,轉身微微頷首,語氣舒緩,淺笑道:“順著這條櫻花道一直走下去,到盡頭有聽荷湖,走過拱橋,你會看到一座多邊形建築,那就是六藝樓了。”

安棠盯著面前看起來比她小兩歲的男生,不知道是不是她瘋了,她竟然覺得對方的穿衣打扮以及言行舉止,像極了溫淮之。

陳南潯微微一笑,溫和道:“還有什麽問題嗎?”

“沒有。”安棠搖搖頭,“謝謝。”

她轉身沿著櫻花道一直走下去,陳南潯望著她走遠,轉身拿起畫筆繼續描繪。

良久,一個身穿正裝的男生走過來,拍了拍陳南潯的肩膀,說道:“你還在這畫畫啊?六藝樓那邊的試戲已經開始了,快走吧,待會來不及了。”

“你先去吧,我先把它畫完。”

那個男生掃了眼,潔白的紙張上畫著這條櫻花道,在陳南潯精湛的畫技下,落滿櫻花的長道上赫然出現一道妙曼的身影。

“這是誰啊?”

“我的貴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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